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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之後,當看到她跟另外一個比我高又比我帥的男生,兩人手牽手在校園裡面散步,我更加相信她配的上比我好十倍的男生。」
「我只是提早終結一個,結尾必然會讓我傷心的故事。」阿塞下了結論,神情幽幽。


我說不出話來。

這真是我聽過最莫名其妙、最悲傷的說法。
沒有誰打槍誰,男主角秒殺自己、舉槍自盡。

原來追求愛情的殊死戰之中,擂台上帶著拳擊手套和你面對面的,不只是你喜愛的那個女孩或男孩;有時候甚至是你本人。
出於某種不信任―─對自己或是對愛情,阿塞一腳就把另一個自己踹飛出場。

我實在也很想給他一個實質上的飛踢,在聽了這個鬼故事之後;可是我只是嘆了口氣,然後給他一個別具意義的眼神。

裡頭飽含期待。


故事應該要有不同的收尾版本,而阿塞遲早會相信這個事實。
就像我一直相信一樣。
 
鐘聲又響了。
我水都還沒喝到一半。
窗外的男生女生演出十八相送,依依不捨的揮手道別。

「報告。」清脆的聲音入耳。
副班長把小山一樣高的聯絡簿放在辦公桌上:「老師,剛才音樂課太多人沒有帶直笛,而且上課的時候大家一直講話,音樂老師很生氣……」披哩啪拉呈上御狀。
「待會把吵鬧的名單放在我桌上,然後順便叫作業抽查不合格的人來找我。」
我沉著臉交代。
匆匆抓起麥克風,戴上老師專屬的臭臉面具。咳咳,上課去也。
 
 
依嫻,鐵口直斷阿塞悲慘戀愛運的算命仙,真的依約打電話給他了。
中台禪寺,這個約定阿塞一直沒忘。

週六,他背著陪伴他多年的高中畢業紀念背包―─上面寫著鵬程萬里,把媽媽買給他的迪士尼卡通圖案T恤緊緊紮進牛仔褲裡面,準時現身。
加入了一整車都是媽媽級成員的,進香大隊。

「眼鏡,」我曾經不只一次的提醒他:「你的鏡片記得三不五時就要擦一擦,不要弄得跟犯罪現場一樣,到處都是殘留的指紋。沒有女生會喜歡透過有馬賽克效果的毛玻璃,去看一雙偏偏尺寸又不大的迷你眼睛。」
 「喔好,抱歉我又忘了……」阿塞在急忙忙摘下眼睛擦拭之前,總不忘來個招牌苦笑。
 「還有,你習慣性的苦笑反應,記得要趕快改掉,」我用兩跟食指拉開自己的嘴巴,示範一個誇張的微笑:「笑當然很好,可是不要笑的好像倒了八輩子楣一樣。」
 「楚楚可憐這種表情,是女生的專利,男生千萬不要誤用此招阿。」我差點要拿出儀表檢查登記簿,在上面的「臉部配件清潔度」項目,以及「表情爽朗」項目,分別打上一個大大的叉。
 
阿塞傻愣愣的應聲說好,急忙伸手把臉孔希哩呼嚕的一陣亂抹,然後重新換上差強人意、不太自然的微笑。
怎麼弄的像學生服裝儀容檢查一樣,唉。
 

「二年三班李政文同學,馬上到訓導處來進行服裝儀容複檢!」
我突然神遊,腦中天馬行空的幻想著學校廣播系統大吼出阿塞的名字,然後阿塞渾身緊繃的推開訓導處的大門。

裡面氣氛肅殺,站著一整排「服裝儀容正妹考察團」。
 
「表情太衰尾,不及格。」第一個正妹面無表情的在紀錄表上面,劃了一個叉叉。
「髮型太狼狽,不及格。」第二個正妹下筆,又是一個叉。
「站姿不夠挺拔,不及格。」第三個叉。
「眼睛尺寸小於正常人平均值,不及格。」等等,這第四個叉是不是有點人身攻擊?
「貝兒,妳發什麼呆阿?」一隻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,我回神。
  
眼前依舊是同一個虛心受教、等著我糾正儀表的阿塞。

「反正,照鏡子不是女生的專利,」我威嚴的咳了兩聲,繼續交代:「你有機會就照照鏡子,看看自己的姿態是不是抖擻挺拔,表情是不是自然而穩重,苦笑是不是又不小心爬上你的臉孔。」
「記得有事沒事,就幫自己隨時來個儀態突擊檢查,看看有哪裡可以修正、哪裡又不小心打回原形,為師的總是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盯著你瞧,改變要靠自己阿……」我語重心長,老氣橫秋的說。

阿塞點點頭,從口袋掏出筆記本,寫下我交代的注意事項。

在出發到遊覽車集合地點之前,阿塞老老實實的把這些服裝儀容項目,在鏡子前面認真檢查了好幾次。
眼鏡擦的發亮、頭髮亂翹程度減輕到最輕微、神情放鬆嘴角微笑。


上了車,全員出發。




~~to be continued~~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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