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談了戀愛之後,莫名其妙人間蒸發。

以前,總是她主動來電,拉著你挖啦挖啦聊個沒完。
現在,她的手機號碼成了玄之又玄的百慕達海域;所有撥過去的電話,全被吸到「來電不接、未接不回」的異次元空間。

偶爾接通,說不到幾句,對方就急著掛斷:「我晚點再打給你……」
然後,所謂的「晚一點」,到底是晚一小時、晚一兩天、還是晚幾個禮拜,你永遠猜不到!

遙遙無期,是「晚一點」三個字的精確詮釋。


消失的,先是對方的聲音。
再來,是對方的人。

千邀百約,朋友卻總是有用不完的推託說辭:

「我要陪男朋友看電影。」
「我要陪女朋友逛街買衣服。」
「我要跟男朋友的家人,一起吃飯。」
「我女朋友生病了(通常生的是公主病),我要陪她看醫生。(哪家醫院有提供「公主病門診」的治療項目?)」


不管理由怎麼變,主詞總脫離不了「男朋友」或「女朋友」。

某天,在「天時地利人合」種種變因的完美配合之下,朋友終於點頭首肯,答應與你碰面。
相約的時間逼近,你正準備出門赴約,叮噹叮噹,手機鈴聲響起。

「不好意思,因為我男朋友(或女朋友)blablabla(可套用任何台詞),」話筒那端,朋友支支吾吾的說:「我們約下次,好不好……」

哀莫大於「心冷」,你掛上電話,感嘆不已:

「唉,難道友情真的比不上愛情?」


重愛輕友,乃人之天性。
差別只在於「情節嚴重」之程度。

「重愛輕友重度患者」一但談起戀愛,就像在演一齣「二十四小時不進廣告的愛情片」。
片場裡沒有其他配角、也不見路人甲乙丙丁,只有男女主角二人深情對戲,眼裡看的,嘴裡說的,耳裡聽的,全部都和情密愛人有關。

邀約可以取消、飯局可以缺席、出遊可以晃點。
對他來說,心愛的人,就像一朵脆弱的小雛菊,抵不住風吹雨打,禁不起半點怠慢;朋友則像馬路上堅韌油亮的野草,沒人照料,照樣可以身強體壯、自食雨露。


「重愛輕友輕度患者」症狀則較輕。

此種患者,不難約亦不難找。
但他最隱私的「內心花園」,只開放給親密愛人入園參觀;他的點滴心事、好惡哀樂,只在情人面前,一絲不掛、全裸入境。

身為此種患者的朋友,雖不至於淪為「爹不疼娘不愛」的棄嬰;卻難免有「其實我不懂你的心」之隱約落寞感:
愛情、友情,平平都有個「情」字;為何身為換帖好友的我,卻只能窺探你局部的秘密?


有太多人,在遇上「重愛輕有重度患者」之後,深感「友情薄如紙,愛情一箭穿」;或是長期忍受「有異性,沒人性」之差別待遇,漸而意冷心灰,把該名朋友從「好友名單」移到「路人名單」。

「重愛輕友」,病因來自:
愛情給予的特權,太過迷人。

脆弱無助的時候,妳可以在情人懷裡下一場痛快的淚雨,不用擔心糊了妝、失了儀態。
撒嬌耍賴的時候,妳可以在餐桌上退化成嬰兒,張開嘴,享受情人的「全自動餵食服務」。
放肆玩鬧的時候,你可以跟對方大玩呵癢遊戲,直到兩人笑到岔氣,一同攤倒在沙發上為止。
輾轉難眠的時候,你可以在半夜三點打電話給情人,聽對方軟語哄你睡覺的聲音。

面對友情,我們多多少少都得修飾自己。
面對愛情,我們則全然舒展、肆無忌憚。

難怪不少人,在孤寡單身的時候,痛批身邊「重愛輕友」的「友情叛徒」。
在交了男女朋友之後,卻一個個變成「當初發誓絕對不要成為的那一種人」。

對於「重愛輕友」此一罪行,我的一個好友則另有看法:

並非友情不重要;而是愛情,本來就是一樁長期投資。
找對了人,就等於尋覓到一生相守的珍貴伴侶。

既然不是炒短線,又怎能不放全付心力去經營?


此一說法,倒也有幾分道理。
不過,凡是只要太超過,就是一種不妥。

要是不自覺的罹換重度「重愛輕友症」,把身邊朋友當成「情傷專用垃圾桶」,卻對別人的需求和感受,視而不見───

久了,人生中最重要的三情:
「愛情」、「親情」、「友情」,你可能會痛失後者,舉目無友。


至於要怎麼樣「矯正」重愛輕友的朋友,讓他的視覺重新聚焦在友情之上?

這倒不需要急。
熱戀會矇蔽人的雙眼;但情人不會熱戀一輩子。

等退了駕,恢復了神志,朋友的手機號碼會自動脫離「百慕達海域」;人也會自動現身在邀約地點。

如果友情就此散逸、無法修復,也無需太鬱悶。
要知道,此種「重愛輕友」之可惡角色,說不定你也曾經挑大樑親自演出呢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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