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孝子。
 
這個名詞,我聽過很多次,但從來沒親眼見過。
一直到前陣子,跟朋友的一場飯局……
 
週五晚上,和幾個女生朋友聚在一塊吃喝。
嚴格說起來,這算是一場「有生有熟」的飯局;成員之中,有認識多年的朋友,也有初次見面,朋友帶來的朋友。
 
在生面孔之中,有一張細緻小巧的臉蛋。
上頭,鑲著一對視線飄來移去,黑白分明的媚眼。
 
初次見面,這女孩就讓我印象深刻。
當她說起了最近遇上的,一個「讓她感覺好厭煩」的熱烈追求者,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。
 
「煩死了。」女孩連翻白眼的神情,都帶著嫵媚。
 
怎麼個煩法?
 
大約,就是那男生實在是太喜歡她了,所以不管她怎麼擺臉色、怎麼揮蒼蠅拍,都沒辦法讓對方知難而退。
 
既然,他自願留下,那女孩也就不客氣了。
前前後後,光是上萬元的名牌包,她就收了好幾個。
 
「他堅持要買給我,不收白不收。」
 
女孩聳聳肩,順手指指自己腿上的G牌包:「這款其實我根本就不喜歡,顏色有點土,可是不收,他又一附很受傷的樣子,所以囉~」
 
所以,姑且收下。
還有其他更具體的「火山孝子」事蹟。
 
某天,女孩突然想吃三井日式料理的生魚片。
於是,她和同事們藉機打了個賭:
 
這男人,可否在半小時以內,把生魚片送到她公司門口。
 
「只要生魚片嗎?」手機那頭,他高興到幾乎有點喘。
「隨便。」女生可不想多囉嗦,賭局已經開始了,多說多耗時。
「好,可是……我五點才下班,可以再等一下下嗎?」對方問,語氣畢恭畢敬。
 
「五點?」女生提高聲音,「我沒辦法餓那麼久,你不送就算了!」
 
二十五分鐘後。
男生打開車門,捧著精緻的大紙袋,裡頭,是要價兩千多塊的套餐。
 
「這麼多?我不是說只要生魚片嗎?」女生有點厭煩的縮回手。
「怕妳不夠吃,乾脆多買一些。」男人趕忙解釋。
 
「要幫妳拿到樓上嗎?」
「拜託不要!」女孩大力搖頭,打賭倒還可以,要是真讓樓上那班同事看到這個挫蛋的本尊,豈不丟了她的臉:「這樣就可以了,你快回去吧!」
 
說到這,有人插嘴:「他家到底多有錢阿?」
 
「就爸媽有幾棟房子,他是獨子,不動產全在他名下。」似乎光是提起這人,就足夠教她不耐煩,她說著,儘量縮短字句。
 
「很醜是嗎?」
「胖,月球臉,矮。」絲毫不浪費唇舌,也不用多餘的形容詞。
 
「欸,他是不是沒教過女朋友阿?」
「沒有,追不到吧,」女孩攪動咖啡杯裡的拌棒,打了個小呵欠:「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跟女生相處,總是畏畏縮縮,一點小事情就在那邊哭爹喊娘的。」
 
「嘖,妳對他那麼壞,他還死命巴著妳,」又有人插嘴:「這人也未免太自虐了吧,你到底喜歡妳哪一點阿?」
 
「喜歡我漂亮吧。」女孩吃吃的笑了出來。
 
女孩說,她最近交了男友。
那火山孝子也還算有風度,難過歸難過,還是苦笑著擠出一句「祝福妳」,然後消失。
「就這樣,我跟他兩個多月沒連絡了。」女孩把玩著及肩長髮,臉上,沒有一絲捨不得。
 
聊完,大夥也差不多要散會了。
有人起鬨,說想一睹火山孝子的廬山真面目。
 
「call他來,叫他載妳回家。」半開玩笑的,有人提議。
「對阿,摳摳看,看他會不會來!」附議的人,促狹的瞇起眼睛。
 
女孩想了想,還真拿出了手機,揮動纖纖食指,開始撥號。
一樣,語氣很簡短。
 
「來不來~~加班?~~那算了,我不想等~~」女孩正要掛斷電話,抬頭宣告「召喚失敗」,突然,對方似乎又改變主意了。
 
「嗯,不要讓我等太久。」女孩露出「雖不滿意,但還可接受」的表情,淡然地
掛斷電話。
 
 
別問我,這男生本人看起來如何。
是不是又矮又胖,同時滿臉痘疤。
 
想看戲的人,留下來。
我寧願回家看電視。
 
 
女孩不夠厚道,的確。
弔詭的是,不厚道的人,若沒有樂意配合的自虐者,又怎能演出完美的戲碼?
 
火山孝子,不是單人表演。
一個樂意揮巴掌、一個願意湊臉頰,沒人逼著誰。
 
這麼一想,心裡原有的反感,旋即煙消雲散。
只留下,搖搖頭,一瞬淺笑。
 
 



你有當過火山孝子、遇過火山孝子、或看過火山孝子嗎?
歡迎大家一起來八卦,哈哈哈哈~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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