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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死傢伙~~~你現在給我馬上滾回家!!!」
貝娘的聲音像一串鞭炮,霹靂啪啦在巷弄之間炸開。

我皺皺眉頭,挖挖耳朵。
我們家最叛逆的不肖子,肯定又再上演離家出走的戲碼。
 
如果你家的狗兒在鄰居之間,享有家喻戶曉的高知名度,那一定只有兩個可能:
一 牠很可愛。
二 牠很可惡。
 
我們家的白博美,不折不扣的被歸類成後者。
 

所有的故事,開頭都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。
關於這個白色小煞星的故事,也不例外。
 
四年前,全身雪白、雙眼烏溜的他,以「受苦受難受委屈」的可憐姿態,從親戚那裡被下放到我家。
「他怎麼這麼瘦阿?」我隔著門,打量著院子裡手足無措的他。
「唉,狗命是百百款,說起來他還真可憐……」貝娘娓娓道來他的坎坷生世。
 
愛買狗,卻不愛照顧狗的小舅,養了他幾個月就嫌煩。
三番兩次用車子把他載的遠遠,打算惡意丟棄。
這小傢伙卻是鐵了心的難忘舊情,三天兩天後又搖著尾巴凱旋歸家。
有一回,在返家十萬里的路上,他還被其他大狗欺負,帶著腰上一道長長的血口子,搖著尾巴奔向主子。

可惜小舅不領情,對這包丟不掉的行動垃圾,頭痛不已。
 
「我覺得他好可憐,所以把他帶回來了。」
前陣子才發誓絕對不養寵物的貝娘,無限憐愛的看了他一眼。
我聽著,心裡像加了檸檬原汁,酸不溜丟。
 
人和人之間如果緣盡情了,大可以連頭都不回,轉身去追求彼此的幸福。

狗兒貓兒,則註定沒有創造命運的自主權。
主子的態度,就是牠們的命、牠們的八字、牠們的今生福禍。
 
「給他取個名字吧。」我轉頭對藕子妹提議。
「就叫他奶油吧。」瞧他一身白,活像一團輕盈的雲朵。
「奶油,來!」新出爐的名字還燒燙燙的冒著蒸氣,貝娘馬上試叫看看。
奶油怯生生的走了過來,低頭夾尾,小媳婦似的楚楚可憐。
 

從正名的那天開始,奶油正式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。
 
原來在寵物界,也有所謂的「轉運」這回事。
可惜我不懂狗語,沒辦法跟奶油聊聊從「棄犬」變成「愛犬」的心路歷程。
不過從他逐漸抖擻的精神、愈發健壯的體態,日益爽朗的眼神,我知道他日子過的愉快極了。
 
說到這裡,我很想用「從此四人一犬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」劃上ending。
可是緊接著我又發現,除了轉運,寵物界居然還有「轉性」這回事!
 
奶油的犬之字典裡,開始出現「囂張」這兩個字。
 
附近的犬類們,不分男女,不是被他挑釁過,就是被他挑逗過。
每次帶他出門可不是一件輕鬆差事,平均每一分鐘就要出面當一次和事佬,排解他跟其他狗兒的火爆爭執。
(奶油的汪汪聲中譯版本:
你瞎了狗眼是不是?你沒看到這根電線杆上有你爺爺我畫的地圖嗎?)
 
平均兩分鐘,我就要阻止他當街強姦良家婦女,喔不,是良家母狗。
(奶油的唉唉聲中譯版本:
正妹,害羞個什麼勁啊,這事情妳不說我不說,誰會知道?
大不了完事後賞妳幾根狗骨頭,讓妳遮遮羞、補補身子。)
 
「好活潑喔,妳家狗狗叫什麼名字阿?」
來家裡造訪的女性友人,總會被他狗模狗樣的清純長相,擺了一道。
「他叫奶油,妳不要摸他摸的太沒有防備,不然待會……」我還來不及講完,奶油就撲上前,上演「我愛一條柴」激情戲碼。
 (備註:"我愛一條柴"為春藥的一種,被下藥者會無法抗拒出現在眼前的任何條狀、柱狀物。詳情請參考電影鹿鼎記。)
 
從二十歲妙齡少女,到八十歲白髮老翁。
只要有腿的,都難逃被奶油調戲的命運。
 
 
這兩年來,他又深深迷上了逃家的刺激遊戲。
只要門有縫、前有路,他逮著了機會馬上拔腿狂奔。
我們在他身後喊的越淒厲,他跑的越快速。

阿伯阿桑小朋友,沿路的街坊鄰居,大家都得協力阻止他的脫逃計畫。
有時從鄰居手中接過不甘扭動的他,氣得忍不住兩巴掌甩過去。
(當然不是甩鄰居,是甩奶油。)
 
「妳氣啥阿,狂奔才是青春的本色嘛。」
他一雙大眼睛,咕溜溜的看著我,好像正在理直氣壯的這麼說著。
 
說來奇妙。
當初小舅卯足全力想拋棄奶油,他卻千里尋主拼了老命都要成功返鄉;我們一家四口對他視如己出,這傢伙卻巴不得插上翅膀遠走高飛。
 
 
人心叵測?
狗心其實也很難懂。
 
 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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